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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南卷:穿越到古代變成柳公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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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(fā)表時間:2023-11-26 11:33作者:王良勇來源:繁星中文網(wǎng)

進(jìn)入一個灰暗的屋子,各種展品呈劍陣排列,于一塊石棺槨前,蘇默久久凝視,在小小的墓圈上,石刻上的白蛇突然躍出直沖眼際,他被瞬間吸入一個異世空間,拋向了幾千年前的一個世界,而蘇默在華陽新國潮文物展離奇失蹤的消息,第二天登上了各大新聞頭條。

“蘇默失蹤48小時,文物展被迫取消”、“鎮(zhèn)館之寶失蹤,記者蘇默又去了哪里”“蘇默消失的二天里,女友四次痛哭向活動主辦方要人”“兒子離奇失蹤,蘇默父母絕食抗議”……

穿行到另一個時空的蘇默,變成了柳宅一位公子,排名第九,名叫“柳九晟”,他正與小廝在一座花船上,飽覽杜里鎮(zhèn)的景色,只見楊柳畫橋深淺水,春藤綠岸往來船,許多玉女公子紛紛出游,商販叫賣聲不斷。

意識到進(jìn)入了另一個時空的“柳九晟”,仔細(xì)回想那口石棺的奇特之處,想要找到回去二十一世紀(jì)的門道,女人、白蛇……他正在回想,卻不料一陣水聲打破了沉默,忽然聽得有人喊:“有人跳水啦,有人落水啦,快來人啊。”

柳九晟趕緊跳下水救人,將女人從河水中拖拽上岸,此時雖然她頭發(fā)有幾分凌亂,臉上掛滿了水珠,但難掩住她的嬌容,看起來二十來歲,百分漂亮,楚楚可憐,仍然有幾分愁容,他問道:“姑娘沒事吧?”

“我不想活了,讓我死”她想要再跳下去,卻被柳九晟一把拉住,安慰道:“姑娘有什么事情想不開?何必呢?!?/span>

女子仔細(xì)端詳了柳九晟的樣貌,眼前的男子豐神俊朗、氣宇軒昂,遠(yuǎn)比之前見過的許多公子不知要帥多少倍,尋死覓活的心思也沒有了,反倒生出幾分害羞,她悲戚地說:“爹爹逼我嫁給那柳宅的九公子,素聞柳九晟風(fēng)流成性、賭博成癮,我若嫁了她,還有什么指望哩……”

柳九晟轉(zhuǎn)身望了望身邊的小廝和圍觀群眾,突然明白了什么,安慰女子道:“姑娘叫什么名字?我這就送你歸家?!?/span>

她臉有憂戚,答:“妾身乃江原縣人士,姓鄭,小字雪南,被家人逼婚走投無路……我不想回家,我若回家了,爹爹又會逼我和那登徒子成婚,我寧愿死!”

“可憐啊,真是可憐?!眹^群眾感嘆。

“沒有其它法子了嗎?”

“爹爹一向最重諾言,哪怕是我死,他都會讓我死在柳家?!?/span>

心里暗罵該死的迂腐長輩,柳九晟決定要管一管眼前可憐的女子,仔細(xì)想想,忽然想起附近有座烏舍庵,庵中的尼姑還是自己的朋友,于是安慰說:姑娘,這近處的青澗峰有座草庵,名曰“烏舍庵”,我有一位故人在此修行,不如你且暫時和她住在一起?

看到她點頭示意,高興地在街上買了干凈衣服換上后,于是幾人便前往烏舍庵,烏舍庵的女主人,稱“靈微道長”,臉龐飽滿,光潔如玉,姿色撩人心弦,眼神勾人魂魄,看起來也不過二十來歲,常在竹林間徘徊似有心事,她所居的烏舍庵,處于青江的源頭,山間溪水成潭,竹林幽幽,幾間茅草屋,緊靠了巍峨的巖石。

靈微在哪里?哪里都不見,茅屋四周都看遍也不見蹤影。

“楊公子,這就是你朋友的草庵?”鄭雪南問。

“正是,你感覺這里如何?”

鄭雪南望了望周遭的竹林、草庵,凝視眼前的溪流,看到縹緲撲地的云霧,心生幾分愉悅,欣喜道:“此間竹篁森郁,溪水潺潺,正如陳子昂詩里所寫‘峰嶺上崇崒,煙雨下微冥’果真是個好地方?!?/span>

柳九晟驚嘆鄭雪南的才華和見識,笑道:“還是姑娘懂得,沈約亦有詩云‘繁蔭上蓊茸,促節(jié)下離離。’,說的都是一個意思。”

旁邊的丫鬟碧珠心生嘲諷,諷刺道:“公子小姐,天就快黑了,你們不趕緊找那草屋的主人求個落腳,倒有心情談詩論賦?”

鄭雪南拉住了碧珠,害羞地訓(xùn)道:“楊公子好心幫我們找住處,你可別取笑了,剛才我們不過是有感而發(fā)罷了。”

柳九晟的仆人阿牛則笑道:“我覺得,我家公子和鄭小姐才子佳人,說到深處相知相惜,可謂知音啊,只是可憐鄭小姐終究要嫁給那……那柳家……敗家子!”

柳九晟明白阿牛是打趣他,心里偷樂卻假裝要敲打阿牛,訓(xùn)道:“好你個笨牛,竟戳人心窩子說風(fēng)涼話,看我不揍你。”

“公子饒命,我錯了。我錯了”

大家趕緊分頭去找靈微道長,柳九晟沿著旁邊小路,又發(fā)現(xiàn)了一處小竹屋,剛到了竹樓前,便覺一陣香氣襲來,進(jìn)了屋子香氣更加濃烈了,掀開竹簾帷幔,竟發(fā)現(xiàn)一女子,于天然巨石的澡堂間,輕盈地躺著洗澡,蒸汽繚繞時隱時現(xiàn),片片花瓣遮住玉體,她閉眼享受熱水浸潤她的身體,也不覺有人來。

正欣賞許久“靈微道長”美妙的身姿而入迷,不料一絲細(xì)線飛出,瞬間捆住了柳九晟的身子,女子邪魅道:“既然那么喜歡我,何不下來一起泡個鴛鴦?。俊?/span>

“不可,不可!靈微……我今天來找你有正事?!?/span>

“正事?呵呵,柳公子,正事就是時常來我這烏舍庵今天借個書,明天論個詩吧?”她不由得哈哈大笑,心想今天的柳九晟怎么突然變得這么正經(jīng)了。

柳九晟瘋狂回想他和靈微道長的事兒,想起了當(dāng)年的靈微道長,一個貌美如花的冷面殺手,也是江原縣有名青樓“長生閣”的花魁喚作“采采”,柳九晟數(shù)次揮金如土為她脫籍贖身,她又?jǐn)?shù)次返回“長生閣”干起老本行,大家都說柳九晟是個十足的“憨貨”、“傻子”,遭到了采采姑娘的誆騙,直到他不再為“采采”姑娘贖身時,“采采”卻主動脫籍,隱居在了青澗峰,建了“烏舍庵”,變?yōu)椤办`微道長”。

“采采,我今天來求真有事!”

靈微道長生氣地喝道:“住口,別叫我采采,叫我靈微。”

“不都是你嗎?好吧,靈微,你答應(yīng)我個事兒?!?/span>

靈微道長扯動絲線,將柳九晟拉入了浴池,調(diào)情道:“柳郎,陪我搓個澡,你說什么我都答應(yīng)。”

“別別別……靈微,我發(fā)誓,從今以后改邪歸正了,歸正了?!?/span>

“你歸正?”靈微道長深情地看向眼前的男子,朗誦道:“曉看天色暮看云,行也思靈微,坐也思靈微……”

“你讀的是?”

靈微道長有些生氣,罵道:“你他娘的昨天才給我捎來的情書,今天就忘記了?”

柳九晟還想解釋,說道:“既為修道之人,便不應(yīng)該沉溺……”

“我沉你個頭!”她竟然將男人死死按在了浴湯里,等他浮上來,解釋:“靈微,別胡鬧了,我求你收留一個人。”

“答應(yīng)了。”靈微答道,她覺察到竹屋外有人臨近,慌忙起身穿衣,柳九晟也用力的擠掉衣服上的水,那時鄭雪南上了竹屋,正瞧見兩人要下樓。

柳九晟趕緊走過去,對鄭雪南說道:“鄭姑娘,我給你介紹一下,旁邊這位就是靈微道長。”

“有幸光臨貴庵,久仰靈微道長大名?!?/span>

“小庵簡陋殘破,勞得鄭姑娘大駕光臨,格外生光?!?/span>

“哪里哪里,道長這里千嶺竹海,所見皆是絕世美景。”

“鄭姑娘若喜歡,便常住于此,早有霞光入谷,晚有晴嵐相伴,大自然的饋贈,享之不盡?!?/span>

“我在來的路上,便從公子那里了解到道長的事跡,沒乘想道長仙姿綽約,與我仿佛年紀(jì),實在欽佩敬仰?!?/span>

柳九晟笑著說道:“靈微與鄭姑娘俱是沉魚落雁的美人兒,依我看,你倆結(jié)為姐妹,在這山中品賞風(fēng)物、參禪悟道,可謂一道風(fēng)景呀?!?/span>

鄭雪南望向靈微道長,只見靈微道長莞爾一笑,她解釋說:“我的修行與其它人不一樣,追求返樸成真、清異出俗,可以結(jié)婚生子,可以有情有愛,沒什么顧慮,所以我倒樂意和鄭姑娘以兄妹相稱。”

鄭雪南聽聞十分欣喜,回答道:“若能和靈微道長結(jié)為姐妹,是我的福分。”

那時,鄭雪南才發(fā)現(xiàn)柳九晟的衣服打濕了,慌忙問道:“楊公子,你的衣服怎么濕掉了?”

柳九晟哪里還敢解釋,緊張地望向靈微道長,她笑著取笑道:“剛剛我在這里研究花瓣的顏料配置,沒想到落到了湯池里,公子為了替我撈花瓣,一身都泡濕了,實在抱歉?!?/span>

鄭雪南有些心疼,卻見他衣服上還劃出了一個洞,說道:“楊公子這身濕衣服穿不得,一會兒我替你洗了?!?/span>

“謝謝,我們先回烏舍草庵細(xì)說吧?!庇谑侨吮銖男∥蓦x開……柳九晟換了一身衣服出來,卻見鄭雪南與靈微道長說著悄悄話。

“呵呵,你們說什么悄悄話呢,有什么是本公子不能聽的嗎?”

“我想約靈微姐姐一起去山下‘青溪亭’賞荷?!?/span>

“好呀,好啊?!卑⑴:捅讨闅g呼雀躍。

“靈微,可有時間一起去?”柳九晟問,他坐了下來,幾人圍在一張桌前。

靈微道長笑了笑,又嘆息說:“我也很想隨你們一起去,奈何還有幾十卷經(jīng)書要抄,還要舉行幾樁法事,實在陪不了我的雪南妹妹?!?/span>

柳九晟安排道:“阿牛、碧珠,你們倆陪同靈微一起抄經(jīng)書。”

阿牛白了柳九晟一眼,反問“我們和靈微道長一起抄經(jīng)書,那你呢?”碧珠也唱和說:“是啊,公子,你做什么呢?”

“這還用問嗎?我當(dāng)然是陪同鄭小姐去賞荷,舒緩一下心情。”

靈微道長接上話,說道:“抄經(jīng)書倒不用,我夜觀天象,感覺近幾日將有暴雨降臨,山上沒多少吃的了,我想,阿牛和碧珠方便的話可以去山下市集采買一些糧食,購置一些衣物回來?!?/span>

有和碧珠單獨相處的機(jī)會,阿牛求之不得,碧珠也想去山下集市買最愛的美食和化妝胭脂,自然欣喜,哪里還有詩情畫意去賞荷?碧珠樂道:“靈微道長的建議很好,愿聽差遣?!?/span>

阿牛笑著說道:“我力氣大,愿和碧珠一起去?!?/span>

柳九晟深情看了靈微一眼,然后說道:“一入道門深似海,一心撲在抱樸經(jīng)。罷了,我和鄭姑娘且去吧,不做妨礙你精進(jìn)修為的絆腳石。”

靈微道長撒嬌一笑,說道:“士別一日,你們回來且看我的長進(jìn)?!?/span>

鄭雪南搖了搖靈微道長,假裝不高興道:“哦,原來姐姐是瞞著我們偷偷進(jìn)步,提升修為境界,只怕等我們回來,就難以和你談心論道了?!?/span>

靈微道長輕輕拍了鄭雪南,勾了一下她的鼻子,說道:“妹妹且遂了姐姐這個私心,不然以后沒藏點兒東西,都不敢稱“道長”了。”

因而鄭雪南和柳九晟決定了同游青溪亭,阿牛和碧珠下山去采買糧食和衣物……

一處昏暗的洞府內(nèi),靈微道長正入定運氣,倏忽間,腦海中竟然浮現(xiàn)了一個場景:
  柳九晟和鄭雪南坐上小船穿行在荷花中,他摘下一朵荷花,鄭雪南害羞接住,兩人捏住荷花越靠越近,最后竟然抱在一起,那柳九晟撫慰道:“鄭姑娘,第一眼我望向你時,便想娶你為妻?!?/span>

“真的嗎?我初見你時,也覺如神仙降世,想以命報答你的救命之恩。”

“鄭姑娘,我們永遠(yuǎn)在一起,好不好?”

“嗯,永遠(yuǎn)在一起,就這樣永不分開?!?/span>

于是兩人便開始親吻,荷花也掉落了,但荷塘邊的荷花,卻燦爛如太陽,見證著兩人的愛情萌芽。

……靈微道長口吐鮮血,運氣療傷后,扔出一條紅線,便困住了洞旁那條千年蛇妖,蛇妖仍然放肆,她囂張道:“前世你比不過我,害我變成蛇妖,今世你雖然化成人,我就不能戲弄一下你?”

“你這賤蛇妖,前世你偷學(xué)《洞經(jīng)譜》比武贏我,我向?qū)幭扇伺e報,他將你變?yōu)樯哐悄憔逃勺匀。」植坏梦?。?/span>

“那你破壞我和玄壇師兄的感情,處處和我搶奪我的玄壇哥哥,又作何解釋?”

“玄壇師弟根本就不喜歡你,我不想你干涉師弟的清修?!?/span>

“你以清修之名,而創(chuàng)造和他單獨相處的機(jī)會,真?zhèn)€‘大公無私’。如此說來,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了?!?/span>

那白蛇忽然變成了“玄壇”,風(fēng)度翩翩白發(fā)飄揚靠近靈微道長,靈微道長看得入迷了,但用力一掌便將他震開,“玄壇”變回了白蛇,靈微道長罵道:“你用障眼法迷我,還嫩了些。”

白蛇變回她前世的樣子,口中吐出了鮮血,罵道:“靈微,你等著,我們的債還沒有完,我終將要你血債血償?!庇肿兂闪艘粭l白蛇溜出了洞府。

白蛇精名叫“玄素”,她因為偷學(xué)《洞經(jīng)譜》而被自己的師父寧仙人點化成蛇妖,盡管她仍然可以和眾多師兄師弟一起學(xué)道,奈何因為變成妖仙而沒臉聽經(jīng),于是便藏在月城湖底,偷偷地開啟了自學(xué)修道之路,每見她化身蟒蛇偷走道學(xué)典籍,寧仙人竟然裝作沒看見默許縱容。有時仙人還訓(xùn)斥幾句:““玄素小妖,你偷走了我的經(jīng)書白白糟蹋,不能領(lǐng)悟其中奧妙,收手吧。”

白蛇精當(dāng)然不肯收手,還罵道:“老不死的,我就要偷你經(jīng)書,誰叫你把我變成現(xiàn)在這個模樣?我不僅要偷你經(jīng)書,我還要挖空你的青城山?!?/span>

“哈哈哈,不自量力,你以為青城山那么容易被你毀掉嗎?你現(xiàn)在的修為連觀中的一棵銀杏精都比不上,怎么就不知道悔改呢?”

“要我悔改也容易,除非你把我變?yōu)槿?,我不想做妖怪。?/span>

寧仙人教誨道:“你想為妖便是妖,你想為人便是人,我雖除了你的妖相,但你的內(nèi)心還是妖,我即使把你變?yōu)榱巳耍愫脱惺裁磪^(qū)別呢?”

白蛇精吐了一口唾沫到寧仙人身上,罵道:“呸呸呸!老妖怪!說得比做得好聽,有本事你變?yōu)樯哐?,我來做寧仙人,你感受一下什么滋味?!?/span>

寧仙人故作生氣,一揮拂塵便將白蛇精打入青江,殊不知寧仙人是助她蛻皮,而她因為懷恨靈微道長和寧仙人,便常在青城山、青澗峰兩地活躍。

被靈微道長打傷的白蛇“玄素”,心中憤憤不平,已經(jīng)下定決心要和靈微道長對著干,她想到了柳九晟和鄭雪南,喜從中來,決定從中下手……在青溪亭,萬畝荷花盛開,朵朵嬌艷,層層疊疊,一眼望不到邊,柳九晟和鄭雪南穿行在荷塘中,兩邊荷花圍繞,手可摘花。

“鄭姑娘,如此絕佳妙景,你是怎么找到的?”

“我是在一首詩里找到的。”

“哦,這么奇遇?讀來聽聽?!?/span>

“青溪劃水摘荷花,橋畔熏風(fēng)與晚霞,恍如邂逅瑤池宴,萬仙醉臉染鉛華?!编嵮┠辖忉屨f,此乃一位隱逸高士“海蟾子”所作之詩。

柳九晟并不覺得那詩句有什么好,但他仍然笑道:“鄭姑娘,此情此景令我終身難忘,我作一首詩送給你吧。”

“謝謝楊公子,你若能出口成章,可真令人佩服,小女子我若作詩,總要想半天才能揮就?!?/span>

“鄭姑娘,你且聽來:

碧荷生幽泉,朝日艷且鮮。

秋花冒綠水,密葉羅青煙。

秀色空絕世,馨香為誰傳。

坐看飛霜滿,凋此紅芳年。

結(jié)根未得所,愿托華池邊?!?/span>

當(dāng)柳九晟讀完此詩,鄭雪南早已經(jīng)春心萌動,深覺眼前這個男人才華蓋世,非一般人可比,她完全被迷住了,遙想自己雖然不是文曲星轉(zhuǎn)世,但琴棋書畫樣樣皆通,卻要嫁給柳九晟那樣不堪的一個紈绔子弟,不覺悲從中來,淚水竟然奪眶而出。

“鄭姑娘,你流淚了。”柳九晟趕緊替她搽拭眼淚。

“良辰美景奈何天!楊公子,你寫的詩,意境高遠(yuǎn),韻味深長,特別是那句‘秀色空絕世,馨香為誰傳’,真引人催淚,我想如此絕美的景色,總是令人辜負(fù)了,想到這里竟情不自禁落淚?!?/span>

柳九晟偷用古人的詩句來騙她,也不好意思解釋,便說道:“隨意胡謅一首,竟引得鄭姑娘為此落淚,真的不好意思?!?/span>

此時白蛇精早已經(jīng)藏在荷塘里,她放出一只蝴蝶,探知柳九晟的真實身世,不曾想驚得蛇心戰(zhàn)栗,她沒有料到,那柳九晟就是喚醒她的男人——來自二十一世紀(jì)的蘇默,她平復(fù)了一下心情,遙想靈微道長的狠絕,仍堅定默念:“不能讓他們感情得逞?!?/span>

白蛇精繼續(xù)探看,卻見那柳九晟已經(jīng)和鄭雪南貼得很近,他假意為她撥開頭上的荷花,其實雙手已經(jīng)不安分的搭在鄭雪南肩上,鄭雪南酥軟到像一座雕塑,竟然沒有起反抗之心,這時,白蛇精變?yōu)殪`微道長模樣,一把拉開柳九晟,朝那鄭雪南親了一口,等鄭雪南緩緩睜開眼睛,竟然看到了靈微道長和楊公子。

“楊公子,你剛剛親了我?”

“是的,我看見了?!奔俚撵`微道長答道。

柳九晟有些生氣,轉(zhuǎn)移話題問道:“靈微,你不是說不來嗎?怎么突然出現(xiàn)?”

“楊公子,你是不是親了我?”

柳九晟解釋道:“鄭姑娘,我沒有親你?!彼矝]有親眼目睹靈微道長親鄭雪南,不敢胡亂指認(rèn),又繼續(xù)道:“剛剛你感覺到的,或許只是……只是虛幻。”

鄭雪南被人親吻了,卻不想那個男人連承認(rèn)的勇氣的都沒有,心中的氣不打一處來,憤憤道:“我的第一次失了便失去了,沒想楊公子連承認(rèn)的勇氣都沒有,我不想再看到你了?!?/span>

假的靈微道長趕緊拉住要離開的鄭雪南,說道:“妹妹莫要生氣,我替你作證,楊公子確實欺負(fù)了你,我替你教訓(xùn)他?!?/span>

鄭雪南為靈微道長的突然到來感到詫異,也不高興此番情感被人窺測,便說道:“姐姐明里說要抄經(jīng)書不來,原來竟在暗中監(jiān)視我倆。”

假的靈微道長趕緊圓謊,說道:“妹妹莫要生氣,姐姐此番來是……”她雖然攔得住鄭雪南,卻故意讓她走,而柳九晟眼見一樁美事讓靈微道長攪黃,再也不似當(dāng)初的深情,冷冷道:“靈微,你的妒忌之心太烈了,氣煞我也?!?/span>

柳九晟慌忙去追鄭雪南,原本也可以追得上,可是白蛇精故意搗鬼,設(shè)下迷路障景,讓兩個人越走越遠(yuǎn),沒有給相處解釋的機(jī)會。

回到烏舍庵的柳九晟,在竹林四處尋找鄭雪南,也不見她的蹤影,這時靈微道長正好與柳九晟撞見,她問道:“柳公子,怎么,鄭姑娘沒和你一起回來么?”

“靈微,你今天在青溪亭讓我很失望?!?/span>

“什么?我今天沒去青溪亭,一整天都在烏舍庵抄經(jīng)書?!?/span>

“你不承認(rèn)是吧?額,故意來氣我,好吧,從今天起我就搬離烏舍庵?!?/span>

“發(fā)生什么事了?我告訴你柳九晟,你可把我氣到了。”

“我氣你?你就是在長生閣養(yǎng)成的本性真難該,撒謊都不臉紅?!?/span>

“柳九晟你他娘的混蛋,不要再給我提什么長生閣,不然我就再也不理你了?!?/span>

柳九晟卻故意說道:“當(dāng)年長生閣的頭牌采采姑娘,如今的靈微道長,昔日紅遍整個江南,多少人拜倒在你石榴裙下,多少人為你一擲千金……”

沒等他反應(yīng)過來,靈微道長一巴掌便打在了柳九晟的臉上,淚水奪眶而出,她抬起衣服的一角,一巴掌砍成了兩半,絕情說道:“你我二人的情分,便如這衣裳一刀兩斷,難以修復(fù),從此以后,再不相見,你也別來烏舍庵找我。”

此時柳九晟卻突然感到愧疚,他轉(zhuǎn)身追上靈微道長,扯住她的衣服,不想竟然一把又將靈微道長的衣服撕壞了,說道:“靈微,對不起,我不該提長……再也不提從前那些事兒了。”

靈微道長看他認(rèn)識到了錯誤,心底的怒氣也減了一些,然后說道:“我靈微做事光明磊落,說沒去青溪亭,就沒有去?!?/span>

柳九晟明明親眼看見了靈微道長,還相互說了話,心生懷疑,便問道:“靈微,你家可有和你長得一樣的妹妹?”

“沒有,靈微自小父母雙亡,孤苦伶仃,哪里來的妹妹?”

柳九晟疑惑未解,于是說道:“靈微,走,我去看看你今天抄的經(jīng)書,坐下來好好談?wù)??!?/span>

靈微道長平復(fù)了心情,然后牽著柳九晟的手,兩人攜手相互走進(jìn)了洞府,只見洞府內(nèi),比先前明亮了許多,原來是里面點了燈。

桌子上,只見一卷卷經(jīng)書整齊擺放,柳九晟拾起經(jīng)書,娟秀的字跡,靈動的小楷,引人舒心愉悅,不得不讓人贊嘆靈微道長的書法美妙,他讀著《抱樸經(jīng)》曰:“山中山精之形,如小兒而獨足,走向后,喜來犯人。人入山,若夜聞人音聲大語,其名曰蚑,知而呼之,即不敢犯人也。一名熱內(nèi),亦可兼呼之。又有山精,如鼓赤色,亦一足,其名曰暉。又或如人,長九尺,衣裘戴笠,名曰金累?;蛉琮埗迳嘟?,名曰飛飛,見之皆以名呼之,即不敢為害也?!?/span>

靈微道長仔細(xì)回想發(fā)生的一切,忽然腦海中浮現(xiàn)了白蛇精,不寒而栗,她笑著呼道:“蛇妖,是蛇妖!”

她放聲大笑令柳九晟感到詫異,忙過去扶住靈微道長,問道:“靈微,你怎么了?莫不是中邪了?”

“柳公子,我明白了,是白蛇精搞得鬼,今天你們所見的靈微,定是那白蛇精變的?!?/span>

“白蛇精?”一提到白蛇,柳九晟便回想到小小的墓圈石刻上的白蛇躍出直沖眼際,腦袋像被人瞬間擊中了一下,身子驚駭傾斜了一下,說道:“靈微,你確定是白蛇精?我一定要找到她?!?/span>

“柳公子,那白蛇精詭計多端,你又不會武功,可要當(dāng)心,千萬別去找她?!?/span>

“不,我要找到她,她是唯一可以帶我回去的人?!?/span>

“你發(fā)什么瘋,說什么胡話?。课覀儺?dāng)務(wù)之急是去找鄭雪南,千萬別讓那白蛇精害她?!?/span>

柳九晟忽然想到還有鄭雪南沒有找到,心生愧疚,說道:“對,我們先去找鄭雪南。”

兩人又手牽手走出洞府,到了烏舍庵,卻見阿牛和碧珠,采買了眾多糧食和衣物回來,兩人十分高興,一看到了柳九晟,那阿牛便興奮得手舞足蹈,說道:“公子,今天我和碧珠去逛了一趟集市,感覺太熱鬧了,廟會、美食、雜耍,可比我們柳州城熱鬧得多?!?/span>

柳九晟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,他沮喪道:“碧珠,阿牛,今天我和鄭姑娘去青溪亭賞荷,把她弄丟了。”

一聽到鄭雪南不見了,那丫鬟碧珠便嗚嗚哭了起來,她生氣道:“公子,你那么大個人,怎么就守不住小姐?!”

“我和她發(fā)生了爭吵,她跑走了,不曾想岔路太多沒有追上。”

“就你們兩個人相處,你一個男人就不知道少拌嘴,就不知道哄哄小姐?她不見了,你讓我怎么活?。俊闭f著又嗚嗚哭了起來。

阿牛安慰碧珠說:“碧珠,先別著急,公子會有辦法找到小姐的?!?/span>

碧珠憤道:“無論怎么說,我就是要你家公子還我毫發(fā)無損的小姐,不然碧珠一輩子賴著你家公子討要說法?!?/span>

靈微道長說道:“大家且安靜下來,商討一下對策,我們要馬上分頭去找雪南妹妹。”

柳九晟也說道:“我想鄭姑娘應(yīng)該走不遠(yuǎn),我們先圍繞這方圓十里找人,看看有什么集市、村落、驛站等,分頭去打聽?!?/span>

大家展開一張輿圖,以青溪亭為中心,然后分析4個方向,從南向北不太可能,因為南到北向正好是青溪亭通往烏舍庵的道路,道路也只是孤路一條;接著從青溪亭向東50里,則有鳳鳴驛、黑水鎮(zhèn)兩處可以落腳,而靈微道長熟悉道路,便決定由她向東一路打聽;青溪亭向西50里則要途徑明月客棧、柳州城,而阿牛熟悉道路,于是柳九晟安排阿牛和碧珠一同出發(fā)去尋找線索;青溪亭向南50里,則要途徑蜀江古鎮(zhèn)、安仁坊、聽雨軒,此方向則由柳九晟去尋找線索。

丫鬟碧珠不解的問道:“公子,聽雨軒,想必是個亭臺樓閣的名字,可能連個住宿吃飯的地方有沒有,這樣的小地方也夠列出來?”

靈微道長偷笑一番,說道:“碧珠,你可真是不諳世事的姑娘,那聽雨軒,吃飯喝酒,笙歌舞樂,彈琴說戲啥沒有?許多男人砍斷了手腳都想去,公子又不是圣人,他去逛逛也是無可非議的。”

“啊,那是個什么人間地方???”

阿牛補充道:“就是青樓,許多妙齡少女,千般嫵媚,萬種風(fēng)情,就憑借美色挽留住客人,掏空客人的身體,還拿光了銀兩?!?/span>

“呸呸呸,這樣的地方,我家小姐才不會去!”

柳九晟答:“總之,每個地方都不能忽略,我們要盡快找到鄭姑娘,為了找到鄭姑娘,我想也要去一趟?!?/span>

眾人驚掉了下巴,異口同聲“啊”了一句,沒想到他要去逛青樓找人?大家紛紛進(jìn)行了腦補畫面,柳九晟解釋道:“鄭姑娘心思單純,未經(jīng)世事,只怕被人騙了,我們不要耽擱時間了,趕緊出發(fā)吧?!?/span>

鄭雪南終于脫離了白蛇精的幻境,一路自由向南,到了一處名為“白沫”的小鎮(zhèn),她接連幾日住于此,暫時也忘記了心底的不快,愉快地在白沫鎮(zhèn)閑逛,乘興坐上游船,感受綠水映照下的小鎮(zhèn)倒影,感受夕陽下的金河暖意。

正逢小鎮(zhèn)舉行“南酒品宴”節(jié),由南州太守魏讓親自主持,街上人頭攢動,橋上游人如織,而在一側(cè)高臺,魏太守宣讀《品宴記》道:今于白沫舉行南酒品宴,誠邀四十二戶酒家,一較高下,得勝者,頒發(fā)“天下第一南酒佳釀”牌匾,并誠邀海內(nèi)士子現(xiàn)場作詩,其高品卓絕者,由南州衙門頒發(fā)“南州第一學(xué)士”令牌,賜錢千貫,文武官員軍民人等,有失敬學(xué)士者,以違令論。

待魏太守宣讀完畢后,一時鼓樂聲動,熱鬧沸騰起來,許多酒家紛紛奉上自家釀制的美酒,供品酒官品嘗,想要憑此拿下“天下第一南酒佳釀”牌匾,而眾多讀書學(xué)子,也是各自找到了一塊書桌,準(zhǔn)備好了筆墨,只等考試的香點上,便要開始揮毫創(chuàng)作詩文,覬覦“南州第一學(xué)士”名頭。

人群里議論紛紛,有人說:“南州東坊的宋氏酒莊,上次賣假酒以次充好,不知道是怎么混進(jìn)來的?”

“你看,南州橫街的余氏酒家,酒不怎么樣,圍觀老板娘的少年可真多哩?!眳s忽然聽得另一人譏笑接茬道:“醉翁之意不在酒,在乎老板娘也?!?/span>

另一人說道:“他娘的,吳無憂的酒莊,本來就不是我們南州土生土長的,他才來南州開酒坊多少年吶,竟然也好意思來爭牌子?!?/span>

“看好了,我這酒叫作“醉白”,是世間少有的精釀!”循聲望去,那女子模樣白皙,臉龐帶著淺淺的酒窩,一襲長發(fā)垂肩,飄逸動人,似乎是來自于天上的仙姑,在一堆酒類器物中,倒下那潔白如水的酒,讓在場的群眾無不驚訝,世間真的還有這么好的酒?

大家看到了她的酒坊招牌,名為“白雙雙酒家”,被這忽如其來的招牌弄的不明所以,好像記憶里都沒有這個酒家字號,但她又確實是在參與“南酒品宴”的名單里。

一旁等候多時的讀書學(xué)子,眼見一群品酒官東走走西看看,但仍然沒有選出哪家的酒該得“天下第一南酒佳釀”牌匾,因而不能開展詩歌創(chuàng)作,不免有些著急,紛紛叫嚷道:“酒官大人,你們什么時候才公布“天下第一南酒佳釀”牌匾啊?席都開了好幾十桌了,讓我們苦等了這么久,肚子都餓得呱呱叫了。”

他們只得賠禮道:“南州士子們,且稍等,馬上就評出了?!?/span>

品酒官原本已經(jīng)擬定由余氏酒家獲得“天下第一南酒佳釀”牌匾,不想品完最后一款“醉白”的小酒,許多品酒官紛紛贊揚,他們從來也沒有見過有那么白的,那么濃烈的酒,完全是碾壓余氏酒家,盡管之前魏太守已經(jīng)知會過,但大多數(shù)人依然堅持正義,給“醉白”投了支持票,這無疑讓揭曉名單的官員都納悶,于是走到太守面前嘀咕幾句。

魏太守接過品酒官遞過來的“醉白”,輕飲一小口,瞬間感覺整個身子都要起飛了,他哪里喝過那么好的酒?可是在飲完之后,他想起了給余氏酒家“老板娘”承諾,忽然細(xì)細(xì)查看遞交上來的相關(guān)美酒名目介紹,他眼睛一喜,便吩咐道:“把白雙雙叫到本官面前來?!?/span>

白雙雙就像是神仙一樣的存在,她的步態(tài)美妙婀娜,眼神里泛著星光,只要是她經(jīng)過的地方,都要吸引無數(shù)雙眼睛盯著她看,魏太守眼見如此一個美人兒出現(xiàn)在眼前,竟也想干脆把今年的牌匾賜給她?

可是余氏酒家的老板娘“余璐璐”,也已經(jīng)隨著白雙雙走到了太守眼前,相互對視了一下,又不好意思地轉(zhuǎn)過頭,要聽聽太守說的什么話。魏太守問道:“白雙雙,你這酒是自家釀的?”

給太守行禮后,她答:“白家世代釀酒,如今有兩百年了,不敢欺瞞大人?!?/span>

太守繼續(xù)問道:“你今天給眾人喝的酒,儲放有多少年了?”

白雙雙繼續(xù)答道:“回大人,此“醉白”,儲放一年有余!”

魏太守呵呵一笑,然后說道:“白雙雙,你可知今天參與南酒品宴的要求?告文里寫得很清楚,所有的酒家,至少要拿出的是儲放3年以上的好酒,才有資格參與!”

“大人的意思,是我的“醉白”,今天沒資格參評了?”

“正是,已經(jīng)落選了?!?/span>

白雙雙心里不服氣,然后說道:“大人,我還有儲存十年以上的“飛霜”,剛剛?cè)颂?,不敢拿出來。今日可否拿出來再比??/span>

這時,余璐璐卻不樂意了,她氣憤說道:“姑娘,你既以“醉白”來參評,已然落選,怎么又能拿出另一種酒來相爭?你以為南酒品宴,是專為你設(shè)的?”

一些群眾開始附和余璐璐,但是白雙雙接著說道:“大人,這次南酒品宴,我是以白雙雙酒家報名的,每個酒家都是以酒家報名的,你們并沒有規(guī)定一個酒家只能拿出一種好酒來比,我白家美酒很多各不相同,因而懇請大人給個機(jī)會?!?/span>

這時人群里也走出一個英俊公子來,他是誰?竟是柳九晟!他說道:“白姑娘說得在理呀,大人,既然是以酒家來參與的,每個酒家釀出的各種好酒,都有資格參與。”

人群里也開始附和柳九晟,紛紛說道:“釀出好酒不容易,大人,給個機(jī)會給她吧?!?/span>

“給個機(jī)會給她吧。”人群里已經(jīng)開始異口同聲地支持白雙雙。

魏太守抹了摸胡須,不敢引發(fā)眾怒,然后說道:“這次,且允許白雙雙家的“飛霜”參與,品酒官可記住了,下次這個規(guī)則得改,每家只允許一酒參與!”

眾人應(yīng)喝了一聲,紛紛期盼白雙雙捧出“飛霜”來,氣急敗壞的余璐璐,連攤子也不收了,委屈哭著跑回自己的酒家。

白雙雙與柳九晟長久對視,似乎兩人似曾相似,卻引起了群眾中女扮男裝的鄭雪南吃醋,她沒有想到,這才幾日不見,柳公子和白雙雙忽然搭上了線,兩人就有一種“相見恨晚”的意思?眼見白雙雙遞過來的“飛霜”,柳九晟遲遲沒有接住,眼里和心思似乎全在她身上,于是鄭雪南揮動扇子闖了進(jìn)來,諷刺道:“你兩人是擱這兒魔怔了?還到底品酒不品酒呵?”

一些讀書士子也催促道:“大人,什么時候輪到我們開始寫詩啊?”

聽到鄭雪南的聲音,柳九晟欣喜異常,似乎像找到了親人,他轉(zhuǎn)身看了鄭雪南的一身打扮,人群太多不好馬上拆穿,于是壓抑住了情緒回揖了禮退到一邊,這時眼里就只盯著鄭雪南了。

柳九晟、魏太守、品酒官以及群眾等,在喝完“飛霜”后,都紛紛豎起了大拇指,魏太守于是整理了一下衣冠,然后將白雙雙酒家填入文書列為第一,向眾人宣讀道:“從酒色、窖藏、口味等經(jīng)多輪品鑒,特將“天下第一南酒佳釀”牌匾頒于白雙雙酒家!”

群眾聽聞,紛紛鼓掌歡呼,稱太守圣明!而這時魏太守又開始著手另一輪比試,說道:“即將“飛霜”好酒給南州學(xué)子品嘗,依據(jù)品嘗美酒感受,進(jìn)行寫詩競試,擊樂點香,開始!”

眾多學(xué)子紛紛摩拳擦掌,欲要使出平生所學(xué),寫出驚世駭俗的詩句,而柳九晟也注意到鄭雪南報名參加了現(xiàn)場作詩大會,于是拍了一下她的肩膀,說道:“鄭公子風(fēng)流倜儻、瀟灑英俊,在場上一定要好好表現(xiàn),呵呵。”

鄭雪南知道是打趣她,白了柳九晟一眼,然后走入了大會考場,開始研磨寫詩。而柳九晟則趕緊在鎮(zhèn)上尋找一家客棧住下,不想竟意外地和鄭雪南選擇了在同一家的“守拙軒”,他借來了筆墨,寫了幾封書信,向一眾朋友說明找到了鄭雪南,差人趕緊通知其它人,報了平安。

白玄素洞悉“南酒品宴”上的一切,蛇身化作一位美人兒,悄悄跟隨在余璐璐身后,走進(jìn)了余氏酒家,眼前酒莊古樸簡潔,青瓦紅墻,前后三進(jìn)院落,瓦罐陶瓷隨處可見,不少人忙前忙后,余璐璐此時正躲在房間里委屈地顧影自憐呢,她聽得門外丫鬟稟報:“夫人,外面一姑娘求見,聽說是江原縣賣酒的,要和夫人討論釀酒的事?!?/span>

“不見!今天什么人都不見!”余璐璐氣憤地說道,責(zé)備丫鬟不懂事,她梳著自己的頭發(fā),瞧著自己驚艷的容貌,拿著自己親釀的美酒,開始獨酌圖醉,可是過了沒多久,又聽到丫鬟說道:“夫人,客人說她有釀酒秘法想親傳夫人,保證勝過白雙雙酒家?!?/span>

聽到“白雙雙”的名字她就來氣,心想半路冒出來的白雙雙,搶了她酒莊的風(fēng)頭,仔細(xì)一想有釀酒秘法可以超過白雙雙,心中不免充滿了好奇,想要一探究竟,若果真釀出的美酒勝過白雙雙,那白雙雙拿了那個牌匾,只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,好的口碑難道不是老百姓給的嗎?她趕緊說道:“你即刻招呼客人到水榭一坐,我馬上過來。”

抹了抹一下眼角的淚痕,精心打扮一番,人更加精致漂亮了,余璐璐開門出去,往水榭奔去,此時白玄素已經(jīng)在水榭品了一會兒茶。余璐璐賠禮道:“白姑娘,剛剛我在處理酒莊的事兒,來得遲了,實在不好意思,讓你久等了。”

白玄素起身回禮,笑道:“余老板操勞酒莊各種大事,還能抽出時間來,與我閑聊,我便感覺三生有幸了!哪里還敢奢望想見就見?!?/span>

兩人相互寒暄一番后,白玄素接著說道:“余老板親釀的美酒,理應(yīng)是今年的“天下第一南酒佳釀”,奈何中途又冒出個白雙雙,致使丟失了牌匾?!?/span>

“以前從未聽說過白雙雙酒家,直到今年告文公布的參品酒家,我才略有注意,心想她名氣不大,沒有機(jī)會在南州和我競爭,沒料到,終究是大意了!”余璐璐嘆息說。

白玄素說道:“白雙雙家釀出的酒,從選料、制曲、發(fā)酵、陳釀等,都做到了細(xì)致精心管理,她家的酒我也會釀?!?/span>

余璐璐問:“白姑娘莫不是和她曾是一家?需要和我談條件把秘訣教給我?我余家清白傳家,從來不竊取別人的秘方?!?/span>

白玄素不再賣關(guān)子,笑道:“非也,我來并不是盜賣秘方給您,而是告訴您,我有另外一種酒的制法,保證完勝白雙雙酒家?!?/span>

余璐璐在品嘗白玄素遞過來的一小瓶酒后,瞬時神清氣爽,感覺整個人都要飄飛了,滋味從舌頭爽到全身,這種酒要比她釀的酒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!

“這是什么酒?爽而不膩,太好喝了!”

“一種用石飴釀造的酒?!?/span>

“石飴?用石飴制法難嗎?”

“只要余老板按照我說的方法來,不出半個月就可以釀出,到時候您的酒莊定然門庭若市?!?/span>

經(jīng)過了沉默的考慮,余璐璐爽快答應(yīng)道:“沒問題,白姑娘有要求盡管提?!?/span>

白玄素一個蛇精,她要什么還能沒有?她說道:“如今南州這些酒家,參差不齊,我想這次余家釀出的酒,就要驚艷世人,到時候還要釀出數(shù)百種超越‘飛霜’的酒來,然后由余老板出面,開一個“南州千酒大宴”,徹底擊垮白雙雙的自尊心?!?/span>

“有白姑娘相助,真是如魚得水。”余璐璐牽著白玄素的手,她哪里知道自己親近的是一個妖精?接著吩咐仆人道:“給白姑娘奉上我余家最新研制的茶酒,一起品品?!?/span>

“茶酒?呵呵,真新鮮?!?/span>

“就是取自江原縣天臺之境的茶葉,和酒一起釀制的,這種酒,千杯不醉?!?/span>

兩人歡顏對談,接著白玄素拋出一個消息道:“余老板可知道?今年參加現(xiàn)場作詩大會的,混進(jìn)去了一個女子,若太守將“南州第一學(xué)士”頭銜給了她,那可要出糗了?!?/span>

“還有這等事?”余璐璐不敢相信,她心里念著魏太守,盡管太守沒有把牌匾頒給她,可是如果魏太守因為這件事被免官或者調(diào)任,她在南州的酒莊生意勢必受到影響,罵道:“讓那姓魏的吃吃虧也好。”

旁邊仆人過來報告道:“夫人,南州現(xiàn)場作詩大會剛剛已經(jīng)敲鑼結(jié)束了,夫人要不要過去看看,買個學(xué)士給我們酒莊的筆墨題跋?”

余璐璐氣憤道:“滾滾滾,我知道了。”

白玄素知道余璐璐的氣還沒有消盡,溫柔提醒道:“不一會兒‘南州第一學(xué)士’結(jié)果將出來,夫人還是盡快去看看吧,若去得遲了,太守弄巧成拙,可就晚了?!?/span>

“白姑娘,混進(jìn)去的女子叫什么名字?”

“鄭雪南,就是那位為白雙雙酒家打抱不平的柳九晟,柳公子的未婚妻?!?/span>

“看起來柳九晟衣冠楚楚,不想這對夫妻翻動南州,胡亂攪局,真是糟心一對?!?/span>

“鄭雪南精通詩詞歌賦,南州士子估計沒幾個能比得上的,我想,這會兒可能都開始寫告文了?!?/span>

余璐璐再壓抑不住情緒,說道:“白姑娘且稍待休息,我去去就來”,于是帶上幾個家丁壯膽,走在路上心里盤算如何揭穿鄭雪南是女子的身份,又不讓太守過分難堪。

退隱南州的翰林大學(xué)士蘇重,如今已經(jīng)八十多歲,他雖然頭發(fā)斑白,但看起來仍然十分矍鑠,南州舉行的現(xiàn)場作詩大會,便是由他作為主考官進(jìn)行打分評判,他拿起一份學(xué)子的詩卷愛不釋手,只見其中寫道:“一抔如南山,永樂此西宮,天朗丘陵氣,川流三江風(fēng),奠椒回思處,瞻楷無言中,千載飲酒者,水源味本同?!?/span>

可是,等他翻看到另一位學(xué)子的詩句,又忽然震驚了,只見那首詩寫道:“天如不愛酒,酒星不在天。地如不愛酒,地應(yīng)無酒泉。天地都愛酒,愛酒不愧怍。三杯通大道,一斗合自然。但得酒中趣,勿為醒者傳?!睅孜豢脊傧嗷鏖啠澆唤^口。

一堆考卷上,“鄭雪南”三個大字清秀雋麗,字跡格外讓人舒服,蘇重老先生整理一下衣冠,心里已經(jīng)有了答案,向眾人宣讀道:“今日現(xiàn)場作詩大會,一共109名學(xué)生報名,實際參加者95名,經(jīng)過幾位考官評定,南州學(xué)子鄭雪南,高才壯采,闡幽顯微,實乃百年奇才!他的詩作言有盡而意無窮,當(dāng)屬上品,我等先生最終決定,將其列為第一,定為南州第一學(xué)士!”

鄭雪南被眾多學(xué)子推入中央,有些惶恐地來到了蘇重老先生面前,行了大禮后,就將要接受由魏太守頒發(fā)的告文邸報,然而人群中,卻聽得一人喝道:“牝雞司晨,雌雄不分,我反對!”

眾多人都往目光投向了余璐璐,要看她說什么。這時,白雙雙卻嘲笑道:“余老板,你釀酒不行輸?shù)袅吮仍?,我勸你安分點,別鬧事!”

余璐璐卻反駁道:“喲,我當(dāng)是誰呢,才得了個牌匾,就當(dāng)真以為自己屬于南州第一釀酒大戶了?”

這時,人群開始議論紛紛、指點點點,蘇重老先生出來說道:“余老板,我們南州人向來敬重你,就是看你誠信經(jīng)營,與人為善,你輸?shù)袅私裉斓哪暇破费?,老夫也感覺著實可惜,但是南州士子鄭雪南,憑借實力贏得了比試,你何必為難這位學(xué)子呢?”

余璐璐不屑地望了蘇重一眼,罵道:“老東西,你老眼昏花了嗎?我就讓你看看她的真面目!”沒等鄭雪南反映過來,余璐璐便已經(jīng)摘掉了她的頭飾,嚇得花容失色,她的秀發(fā)順著肩膀垂了下來。

大家無不驚嘆、震驚,蘇重老先生愣住一旁,鄭雪南掃視了大家一遍,然后道歉道:“對不起,蘇老先生,對不起南州父老,我讓大家失望了!”

余璐璐說道:“蘇先生,魏大人,今日是我故意刁難嗎?我若來得遲了,你們將‘南州第一學(xué)士’評給一位女子,可真是千古第一笑話了?!?/span>

然而人群里卻走出了一位公子,又是柳九晟!給魏太守、蘇重老先生行李后,他說道:“太守大人,蘇老先生,我認(rèn)為,鄭姑娘憑借自己的詩詞實力贏得,頒發(fā)給她并沒有什么不妥,試想我們當(dāng)今太學(xué)府的國子祭酒趙良娣大人,她還不是女人?”

余璐璐反駁道:“趙良娣大人學(xué)富五車、風(fēng)華絕代,又曾是皇上的啟蒙老師,天下只有其一,再無其二,試問鄭雪南怎么能和她比?”

魏太守這時有些為難了,他不想將“南州第一學(xué)士”頒發(fā)給鄭雪南,又不想得罪人,嚴(yán)肅地說道:“蘇老師,您見多識廣,德高望重,這場作詩大會原也是您一手籌劃操持的,請您做個決定,學(xué)生尊從便是!”

蘇重老先生思索了一會兒,然后又將目光投向了大家,才說道:“此次現(xiàn)場作詩大會,本就沒有規(guī)定只允許男人參加,只要有才華的,寫出的詩歌能被眾位考官認(rèn)可,都可以受封“南州第一學(xué)士”,老朽以為,鄭雪南是我們南州當(dāng)之無愧的第一學(xué)士!”

眾多人聽完,紛紛拍掌,特別是眾多姑娘們,似乎引發(fā)了同感,有的甚至要掉下淚來,可是最令魏太守沒有想到的是,蘇老師竟然頂住了壓力,要將學(xué)士頭銜頒發(fā)給鄭雪南,魏太守心里后悔自己的判斷失誤,有些不情愿,在告文上遲遲不肯下筆落名,而蘇重老先生拍了拍魏太守,知道他擔(dān)心什么,寬慰道:“小魏弟子請放心,此次我定將奏明圣上,告知事情原委。過段時間,圣上西巡,我便帶你一起去見我那學(xué)生敘敘舊?!?/span>

魏太守扣頭拜謝,他雖然和皇帝同樣是蘇重老先生的弟子,卻從來不敢道破這一層關(guān)系,生怕皇帝怪罪,如今有蘇重老夫子親自牽線搭橋,升官發(fā)財還不指日可待?于是說道:“師父的決定,便是金口玉言,學(xué)生哪有敢不遵從的道理?學(xué)生即可張榜全城告之?!?/span>

而令余璐璐沒有想到的是,她竟然不知道蘇重老先生是魏太守的老師,更不知道還是當(dāng)今圣上的老師,明白此次惹了大禍、跌了跟頭,慌忙賠禮道:“蘇老先生,實在對不起,我也是擔(dān)心鄭雪南女扮男裝贏了南州第一學(xué)士,將來被揭穿上頭怪罪到您和魏大人,所以才急切地趕過來,剛才我有失分寸,還望老先生別和我這婦人一般見識!”

蘇重老先生心有不悅,但也沒有和她計較,說道:“余老板專心釀好酒,誠信經(jīng)營,天塌不下來,將來你家釀的酒不好喝,那我可就去別家喝了?!?/span>

聽到蘇老先生這么說,余璐璐心里倒舒服了許多,高興地宣布道:“蘇老先生、魏太守籌劃南酒品宴,操勞辛苦,為民為國,讓我等大飽眼福、大開眼界,我宣布邀請南州學(xué)子和百姓,到我余氏酒家免費吃晚宴!”

眾人歡呼雀躍,紛紛簇?fù)碇K重老先生、魏太守、鄭雪南、柳九晟等,往余氏酒家走去。到了晚上,余氏酒家莊園內(nèi),燈火如晝,余璐璐還邀請了南州各地多才多藝的戲班,演奏節(jié)目助興,讓原本冷清的酒家一時熱鬧起來。

一日,月色皎潔,流水映燈,柳九晟與鄭雪南感受滿園的酒香,眼望臺榭旁的流水,兩人闊別多日,終于才有機(jī)會說句話,柳九晟道:“鄭姑娘,對不起,我欺騙了你!”

“欺騙我什么?是青溪亭那件事么?我早就原諒你了。”

柳九晟聽了有些欣慰,說道:“不是那件事,其實……其實我就是柳九晟!”

“柳九晟?。磕闶橇抨??!呃……你竟然是柳……柳公子!”

“對,我是柳九晟,是世人眼里風(fēng)流成性、賭博成癮的敗家子?!?/span>

鄭雪南愣住了,無法相信眼前的事情,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:“和你相處的這些日子,我看你也不想別人說的那樣?!?/span>

柳九晟又無法告訴鄭雪南,他其實是二十一世紀(jì)穿越過來的現(xiàn)代人蘇默,不然鄭雪南更加接受不了,只得圓謊道:“這事說來話長,我去青樓,其實是想找到我失蹤多年的妹妹,因為妹妹從小體弱多病,當(dāng)年被父母遺棄,而一位宋員外收留了她,不想后來宋員外家遭變故,妹妹便被人賣到了青樓失去了音訊,所以我去各地青樓和賭場,其實是打聽消息,想早日尋得妹妹,一家團(tuán)聚?!?/span>

鄭雪南嘆息道:“哎,你妹妹真是可憐。”,接而問道:“你找到她了嗎?”

“沒有!周邊幾個縣城的青樓和賭場我都去過,然而一點有用的線索也沒有?!?/span>

鄭雪南寬慰道:“別著急,慢慢來,你妹妹吉人天相,也許她早就離開了青樓,嫁了一戶好人家了?!?/span>

“但愿如此吧?!绷抨墒婢徚艘幌職庀?,然后說道:“哎,不想那些了,今日月色迷人,我倆在這里面多走走吧?!?/span>

“嗯!”

柳九晟和鄭雪南相互逗樂,行走在酒莊里,訴說著各人的經(jīng)歷,高興時兩人才終于手牽著手,握著鄭雪南的手,柳九晟感覺到一種云彩般的柔軟,他說道:“即使我們沒有婚約在身,但遇到了你,我也只想和你在一起。”

鄭雪南道:“不管你在別人眼里是什么,在我這里永遠(yuǎn)都是正人君子,也不管別人說什么,如何評價你,我都愿意和你在一起?!?/span>

“謝謝你的厚愛,我何德何能,可以贏得你如此深愛?”

“我跟著我的心走,在我心里,認(rèn)定了你?!?/span>

“我覺得你的這顆心,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存在,盡管你外貌也美麗?!?/span>

“我的外在和內(nèi)在,都為你閃耀著光芒,不為其它人,只唯獨屬于你?!?/span>

“你的美如荒林覆雪,如夕陽照山,如萬物復(fù)蘇,如花開人間!”

“我哪有你說的那么好?”

兩人內(nèi)心交融,靈魂之間已經(jīng)有了共鳴,相擁在一起,正要閉眼接觸親吻,卻被突然打斷,只見來人衣褐道袍,揮動手中的浮塵,閃現(xiàn)在兩人之間,來人不是別人,正是靈微道長。柳九晟問道:“靈微,怎么又是你?”

靈微道長說道:“柳公子,我向東找不到鄭姑娘,擔(dān)心你的安危便來尋你,路經(jīng)此地感覺妖氣沖天,一路探過來,不想竟然又碰到了你。”

鄭姑娘收住了內(nèi)心的羞澀和驚訝,牽她的手說道:“姐姐來了,令人高興,今晚我們好好聊聊?!?/span>

聽了靈微的解釋,柳九晟知道是個誤會,心里有些過意不去,賠禮道:“對不起,靈微,我和鄭姑娘,讓你用心了?!?/span>

靈微道長說道:“公子肯千金為我贖身,恩情無法報答,我唯一能做的,也就是多關(guān)心關(guān)心一下你。”

“以關(guān)心之名,來博我感情吧。喜歡我就直說!”柳九晟取笑道,又變得有些不正經(jīng)。

“呸!喜歡我的男人排了長隊,我何必要來貼你?”

白蛇精其實就藏身在院里的池塘,她窺測道靈微的氣息,不敢作害施計,只得尋找一處洞穴慌忙逃走,靈微道長感覺妖氣越來越弱了,猜到妖精已經(jīng)遁走,便不再想尋妖的事情,和鄭雪南高高興興地手牽手,往院子深處走去。

靈微與鄭雪南相處數(shù)日后,才得以回到烏舍庵,柳九晟和鄭雪南同游南州附近的“竹海嶺”后,已經(jīng)十分疲憊,當(dāng)晚二人也無心逛南市夜景,便早早地住進(jìn)了旅店,白蛇精藏身于南州的漢安橋下,對二人的行蹤了如指掌,她隨手幻化成了一塊宣紙,寫上了幾個特殊的字符,字符穿破窗戶飄入了柳九晟的房間。

柳九晟聽到房間動靜,點燃了房間的燭火,經(jīng)過幾番掃視,才終于發(fā)現(xiàn)了地上的白紙,當(dāng)看到白紙那一刻,他全身如觸電一般,十分震驚又驚喜,宣紙柔滑白皙,只有二十一世紀(jì)才能造出來,他回憶往日,自己是二十一世紀(jì)的記者蘇默,曾在如南州一樣的小鎮(zhèn),參加各種各樣的活動,住宿在如這里一樣的小鎮(zhèn)上,不由得感慨萬千,他拿起白紙,那白紙上又閃現(xiàn)了一些模糊不清的字,似乎寫著“我是白蛇,只有我能帶你回到你的世界,想知道答案,南河橋畔的‘白州園’相見!”

另一間房間里,鄭雪南依然沒有合眼入睡,他還在回想白日同游“竹海嶺”的事情,對柳九晟不時說出來的幾句聽不懂的話語進(jìn)行斟酌思考,當(dāng)柳九晟走出房間,看到鄭雪南的房間沒有燈火,心里也放心了許多,于是帶上提燈往白州園趕去。

燈火如晝,小鎮(zhèn)上仍然不時有叫賣聲,還有不少的人們在夜飲,遠(yuǎn)遠(yuǎn)地就能見到一個漂亮的女子,站在一棵老樹下等待,夜晚將她的倩影照的更加美麗夢幻。

走近之時,見到白玄素那一刻,柳九晟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,女子眼神里帶了幾分冷漠,顯得十分曼妙動人,他先問道:“你說可以帶我回到二十一世紀(jì),難道你是和尚墓圈上那條白蛇?”

“對,我是白蛇,這世界上,也只有我知道你的事,這段時間,想必你很寂寞吧?”

“對!非常寂寞,我只后悔,不該對你多看幾眼?!?/span>

女子呵呵一笑,又顯得十分低落,說道:“其實,那一切,都是我對你深情才產(chǎn)生的,怪不得你?!?/span>

“這話怎么說?”

女子眼睛里淚水涌出,答道:“蘇默,許多人都不懂你,可是我懂你,我雖然是個白蛇精,僅僅只是和尚封印在墓圈上的白蛇精,但我見到你的那一刻,你知道我有多欣喜嗎?我感覺你是個多么令我沉醉的男人,我寧愿沖破封印化為妖精……”

柳九晟感覺到十分震驚,他沒有想到,這個白蛇精竟然是自己的一個愛慕者,盡管白蛇精很漂亮,然而他無法忘記心中愛慕的女人,就如阿難無法忘記摩登伽女一樣,他說道:“對不起,我已經(jīng)有喜歡的人了?!?/span>

“你喜歡誰?難道是鄭雪南么?還是你二十一世紀(jì)的女友邢瑤?”

“我喜歡雪南?!?/span>

白蛇精冷笑了一番,然后說道:“蘇默,你還想不想回到你的二十一世紀(jì),如果你想,我勸你忘記鄭雪南!”

“我和鄭雪南兩情相悅,為什么要忘記她?”

“不,你自己想想,鄭雪南生活在哪里?她能和你一起回去嗎?你如何面對你二十一世紀(jì)的女朋友?”

他覺得白蛇精她說的有道理,終于靠近了她,握著她的手問道:“白……白姑娘,我有幸遇到了雪南,我感覺是我的福分,我想求你想個辦法,帶我和雪南一起回去。”

白蛇精搖了搖頭,流淚說道:“蘇默,你要回到二十一世紀(jì),辦法是……”,沒等她說完,忽然電閃雷鳴,白蛇精見勢不妙,慌忙幻化遁走,而獨自留下了柳九晟一人,此時夜空的雨傾盆而下。

白蛇精逃到了漢安橋下,忽然又想起自己不該假冒柳九晟私寫書信騙鄭雪南到南河“十二畫舫”相會,萬一鄭雪南遇到了危險怎么辦?可是當(dāng)她只要離開漢安橋,就會有天雷逼近,她的劫難到了!盡管她不喜歡鄭雪南,但想到因為自身的劫難而殃及到鄭雪南,心底又過意不去。

柳九晟回到房間,換了一身衣服,發(fā)現(xiàn)鄭雪南房間的燈火竟然亮著,又走近敲了敲房間,可是沒什么應(yīng)聲。當(dāng)他推開門時,沒有見到鄭雪南的蹤跡,心底著實慌了,趕緊撐傘四處尋找,然而大雨一直下,夜里街市的燈火,也漸漸地熄滅了,他只得返回屋子,期待鄭雪南可以自己回來,但是終究是疲倦地睡去了。

當(dāng)天雷退去,白蛇精躲過了劫難,終于蛻掉了身上的蛇皮,恢復(fù)了生機(jī),她不敢耽擱,潛伏在深水中往南河下游去了。

白蛇精鉆進(jìn)了寧仙人的屋子,叩倒在仙人面前,哭泣道:“師父,都怪徒兒愚昧無知,害死了鄭雪南,求求師父發(fā)發(fā)慈悲救救她,從此以后弟子再也不胡鬧了,愿永遠(yuǎn)追隨在您身邊做牛做馬……”

寧仙人早已知道真相!他說道:“以前你怎么胡鬧為師都縱容你,沒想到你不知悔改,把鄭姑娘害死了,真是罪孽、罪孽?。 ?/span>

“師父,您法力無邊,弟子求您救救鄭姑娘,哪怕搭上我的命也甘愿……”

他嘆了一口氣,然后慢慢說道:“事已至此無法挽回,鄭姑娘已登仙歸位,而今唯有補救之法,才能消除你的罪孽!”

白蛇精似懂非懂,接而又憂戚愁容,問:“師父,請問怎么補救,才能消除弟子的罪孽?”

“只有你化身為鄭雪南,續(xù)上柳公子和鄭姑娘的姻緣,方能不受天譴?!?/span>

白蛇精含淚答應(yīng),說道:“一切聽師父的!”

寧仙人于是揮動浮塵,注入了不知多少的靈力進(jìn)入白蛇精的身體,將白蛇精變成鄭雪南后,才說道:“你去吧,記住,任何時候都不得輕易使用你的妖力了?!?/span>

白蛇精扣頭拜謝,深感寧仙人對她的偏愛之心,只有化為內(nèi)心的感激,離開了寧仙人的屋子。白蛇精剛走,寧仙人便咯出了血。

第二日,已經(jīng)是雨后明朗,南河雖有濁流奔騰,但漢安橋之美,南河之美,小鎮(zhèn)之美,綠樹之美,都如一幅生動的水墨畫。柳九晟孤獨佇立在河邊,望不到鄭雪南的身影,顯得十分低落,然而就在那河里,十二畫舫漸漸出現(xiàn),一位美麗曼妙的姑娘,撐著一把傘漸漸靠近了,直到大家都看得真切了,只見有人歡呼道:“南州第一學(xué)士鄭姑娘來了!女“狀元”來了!美麗的女才子來了!”

在眾人的簇?fù)硐?,鄭雪南來到了柳九晟的身邊,然后說道:“柳郎,我們可以離開這兒了。”

柳九晟愣在原地,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,再次確定不是在夢里而是在現(xiàn)實里,才回應(yīng)道:“去哪里?”

這時,余璐璐和蘇重老先生也在,阿牛和碧珠也匯合在此,余璐璐說道:“鄭姑娘,你在南州多留些時日吧,許多人都想見見你,找你提些詩、寫些字?!?/span>

蘇重老先生也挽留道:“鄭姑娘,你就在南州多留些時日吧,我也想組織弟子,把你所作之詩收集起來出本詩集,供眾弟子傳閱學(xué)習(xí)?!?/span>

鄭雪南向大家行了行禮,然后說道:“感謝蘇老先生,感謝南州父老鄉(xiāng)親的厚愛,雪南不過是一介女流,我在這里叨擾了大家這么久,實在不好意思,今日,我便要和柳公子離開了?!?/span>

柳九晟明白了鄭雪南的意思,然后向大家一一道別,隨著鄭雪南等一行人坐上了船,離開了南州,往辰江鎮(zhèn)的方向去了。

從南州乘船而行,一路碧流,青山含黛,秀峰突兀,偶爾有水岸人家,行約數(shù)十里,傍晚時分,才至辰江鎮(zhèn),鄭雪南等一行人上了岸,尋找客棧住宿,到一“淺淺客?!卑差D了下來。柳九晟對大家道:“今晚,我們吃完飯可以逛一下小鎮(zhèn)!”

一行人點頭稱“是”,吃完飯高興地結(jié)隊而行,正巧,小鎮(zhèn)也有燈會活動,隨著主街而行,小小的小鎮(zhèn),到處是擁擠的人群,商品琳瑯滿目,各地美食、器物、衣服、玩具等應(yīng)有盡有,行直一棵古老的黃葛樹前,只見掛滿了許多祈福絲帶,鄭雪南對著大樹許愿,然后買上紅絲帶系在樹腰上。

那古樹已經(jīng)是一棵樹妖,他喃喃道:“蛇妖向我樹妖許愿,真是千年頭一遭!”

只聽碧珠向鄭雪南問道:“小姐,你對著大樹許的什么愿???”

鄭雪南聽了,笑道:“愿望不能告訴大家,不然就不靈了?!?,她拉著柳九晟道:“呶,柳郎,你也來許個愿!”

聽到柳九晟要向自己許愿,樹妖慌了,他可承受不起柳九晟的許愿啊,趕緊用傳音法給蛇妖解釋:“姑奶奶耶,你趕緊讓你的官人住手吧,我可受不起啊!”

鄭雪南轉(zhuǎn)向大樹笑了一下,傳了音過去道:“老樹妖,我警告你的腳,別再野蠻生長了,不然你看旁邊那座橋,遲早要被你弄壞!”

樹身搖晃了一下,然后答應(yīng)了鄭雪南的警告,這時柳九晟回答說:“鄭姑娘,有你在身邊,此刻我沒有什么奢求,其它的,都順其自然就好!”

聽到了柳九晟的話語,阿牛感到渾身不自然,對碧珠說道:“碧珠,我們?nèi)Π秳e處看看夜色。”

“小姐,我和阿牛去河對岸瞧瞧,我們約定晚上在此會面回家!”

“嗯,記住了,最遲亥時在此碰面!”

“公子,你和鄭雪南好好聊,我走了?!?/span>

“去吧,記住,要照顧好碧珠?!?/span>

“知道了”“知道了”

待阿牛和碧珠走后,柳九晟牽著鄭雪南的手,行走在河岸邊,他說道:“雪南,我給你念一首詩,如何?”

“好的,說我聽聽!”

“我住長江頭,君住長江尾,日日思君不見君,共飲長江水……”

鄭雪南說道:“柳郎,此詩雖顯淺白,卻是一首情意綿綿的懷人詞,將癡情的執(zhí)著寫得深婉含蓄,實在是好詩啊。”

“對,雪南,我想詩人說日日思君為什么不見呢?值得令人深思回味?!?/span>

“有的人是不能見,有的人是見不到,有的人是不愿見,無論他們因為什么原因沒有見面,其實大家都是生活在這個世上,無法徹底割裂關(guān)系?!?/span>

“我想,有時候不打擾,好過相見吧?!?/span>

“雪南說得很對,我完全同意。”

柳九晟接著說道:“我們兩個人心有靈犀,那么時時相見,就會讓彼此更加愉快!”

“靈犀是什么?”

柳九晟突然被這詞語的本義給難住了,他呵呵笑了一下,說道:“這意思就是,我和你兩個人,就如同水和泥,彼此離不開誰,就是天生一對!”

她哈哈大笑,然后笑道:“柳郎,我也有這種感覺,我和你的內(nèi)心,就像兩種鮮花的相遇,看彼此都是那么美麗!”

他拉過那位女人,擁抱住了她,感覺天空的星辰宇宙,似乎比任何時候都要燦爛,有的只是靜默的時間在流逝,是溫暖的夜色在美麗流動。然而當(dāng)他松開手時,卻聽見旁邊一位熟悉的聲音:“柳公子,請你離開這個妖精!”

她是什么時候出現(xiàn)的?怎么又在這個時候……柳九晟心里十分生氣,喝道:“靈微,沒想到你竟然跟蹤我們,妒忌讓你失去了理智!”

靈微道長質(zhì)問道:“我妒忌什么?我阻止你和她在一起,完全是因為,她現(xiàn)在就是個蛇妖!”

鄭雪南落下淚來,確實她是蛇妖,但又不愿將真相說出,因為她還沒有完成使命,對靈微說道:“靈微,對不起,你說什么我都承認(rèn),只是我不能離開柳公子!”

靈微道長說道:“此刻,蛇妖的毒,已經(jīng)浸入你的身體,你不及時離開蛇妖,那么你就只能和蛇妖做一對妖怪了?!?/span>

柳九晟身在迷中,忘記了自己是來自二十一世紀(jì)的蘇默,他反駁道:“不論鄭雪南是人是妖,我都要和她在一起,無論代價有多大,我都心甘情愿!”舒緩了一口氣,接而說道:“誰都不能阻止我和她在一起!”

而另一邊,終于在一個暗門地下發(fā)現(xiàn)了奄奄一息的蘇默,此刻已被送進(jìn)重癥監(jiān)護(hù)室,像中了蛇毒臉色紫黑,搶救了幾天幾夜卻仍然不見蘇醒,各大新聞媒體堵在醫(yī)院里,期待有新的消息等待被報道出來。


文章分類: 玄幻科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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